阿特拉斯能徒手打爆承重墙。被这股巨力打中,麦克再强,恐怕也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那瞬间,一股悲伤在心底弥漫开来。虽然和麦克相处才一个多星期,而且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把他当成一个白痴,但是在旅馆事件后,我对他是彻底改观,觉得他是个能干的好人。
然而他就这样死了。
仅仅一拳!
不,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这里只剩下我了,我必须,制服这头怪物,逮捕这个杀人凶手!
强按下心中的悲愤和恐慌,我立刻摸向自己的枪袋,却发现手枪早已不翼而飞。
“不用摸了,枪在你被我从废墟里挖出来时就没收了。”阿特拉斯睨了我一眼,拍拍自己的衣袋。但随即,他的脸色一变。
“枪,在我这里。”
不远处倒地的麦克从地上爬了起来,右手赫然拿着一把手枪。他用左手一把抹去嘴上的鼻血,双眼的光芒丝毫没有减弱。
“怎么可能,我的全力一击可是能把钢筋混凝土打碎!”就连阿特拉斯这样表情刚硬的男人,此刻也不禁露出惊容。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拳头破坏力有多么恐怖。
更别提完全愣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我有多么惊讶了。
“你那一拳的确挺重的。”麦克举枪对准了阿特拉斯,“虽然做过被重物砸头的训练,但依旧让我眼前一黑,只来得及从你的风衣里掏出这把枪。”
被重物砸头的训练到底是什么鬼!
慢着,这并不是毫无征兆。他在墙面上跑酷的时候经常脑袋着地却没有一点不适,已经表明他的头有着强大的抗击打能力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头居然比钢筋混凝土还要坚固!
这防御能力,已经是怪物级别了吧!
“从衣袋的轮廓判断出里面有枪吗,你不仅力量强大,而且观察也很敏锐。”
阿特拉斯弯下腰,作出准备前冲的姿势。
“看来,我终于遇到一个能接我一招以上的对手了!”
他庞大的身躯突然化作一团黑色的旋风,朝着麦克迅速卷来!速度之快让我的眼睛差点跟不上!数十个拳头从旋风里冲出,全都朝着麦克砸来,是阿特拉斯的出拳速度太高,快得在视网膜内留下了残影!
“砰砰砰砰……”麦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手枪扳机。然而黑色旋风忽左忽右地前进,从那毫不停歇的前冲势头判断,能造成严重伤害的子弹,应该都被躲闪开了。枪里的子弹刚刚打完,阿特拉斯已经来到了麦克面前,拳头狂风骤雨般涌来!
“你已经输了。”麦克身形闪动,在拳头的缝隙间躲闪,速度比刚才不知道要快多少!他也保留了实力!
不过想想,他在与修普洛斯战斗时,速度可是快得肉眼无法追上!
“射向要害的子弹都被我躲开了,躲不开的子弹也被我紧绷的肌肉夹住而伤不到血管和内脏,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阿特拉斯一边接连出拳一边冷声说道,“就算你把速度提高,也不过是能闪开我的攻击,距离打败我还差得远!”
“不,已经结束了!”
麦克身形左偏,让阿特拉斯右拳在身旁擦过,然后举起枪托,“啪啪啪啪”闪电般在对方手臂上敲打了几下。“唔!”阿特拉斯一声闷哼,马上退后,右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刚才我发射了17发子弹,而留在你身上的有12发,全打在神经通过的位置。”
麦克脚下一摁,瞬间移动到阿特拉斯面前,手中的枪托闪电般击打在对方的肩窝、剑突和髋部等位置。“唔——”阿特拉斯再次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犹如小山坍塌!
“你的肌肉能粉碎承重墙,硬度自然能夹住子弹。但是我要的正是子弹射进肌肉造成的那个创道。”麦克指着对方说道,“创道处的肌肉厚度远远小于其他部位,我的击打就能透过肌肉压迫神经,让你身体麻痹。”
“你连我怎么挡子弹都计算到了?!”阿特拉斯刚硬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容。
“那5发没有命中的子弹,就是射向你的要害,迫使你改变体位用的。”麦克回答道。
阿特拉斯一愣,然后面露苦涩:
“我以为自己完美地避开了射向要害的子弹,却想不到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我输了。”
麦克点点头:“那么——”
阿特拉斯突然从地上弹起,眨眼间冲到我身前,将我拦腰抱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向警局外。我大脑一片空白,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怎么又是我!
麦克明显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剩下这样的力气。他一边大喊“放下罗斯!”一边撒腿向我追来。两……不,三人很快就跑出了警局,来到了寒冷黑暗的荒野上。只见一辆哈雷摩托车突兀地停放在旷野之中,车头灯亮着,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要把我带到哪里?我刚冒出这个念头,却见阿特拉斯挥起手,向着我后颈劈来。
我失去了知觉。
“混蛋……”
停止了徒劳的追逐,麦克气喘吁吁,看着哈雷摩托车的灯光快速消失在荒野的黑暗之中。
“布朗先生被带走了,是吗?”
怀特慢悠悠地从一堆乱石后面走了出来。她除了衣服稍微有些破损外,不见任何伤痕。
“刚才你哪里去了,要是你出手的话罗斯怎么会被抓走!”麦克不满地抱怨。
“既然你来了,哪还用得着我出手。”怀特白了他一眼,“而且,与那么粗鲁的人战斗,很容易让我的肌肤受伤。”
麦克无语。
“放心吧,我放跑他,自有用意。”怀特从腰后摸出一架像是手机的仪器,屏幕上的光点一闪一闪地在移动。
“你在车上放了追踪器?”麦克眼睛一亮。
“审讯室被袭击后,我就想到动手的人不可能徒步走到这处荒郊野岭来,必定在某处停放着载具。”怀特摇摇手中的追踪仪,“于是趁你们战斗的时候,我在警局周边搜索,结果发现了那辆摩托车。”
“这样就能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了!”麦克摩拳擦掌,“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吧!”
我慢慢地回复了意识。还未睁开眼,便听到阿特拉斯有气无力的声音:
“……陛下……我……输了……那个男人……真的很强……我没有能力把他带回来……”
“怪不得能打败修普洛斯,看来的确有两把刷子。”另一名年轻男子发出了轻笑。
对了,在警局时一直听到阿特拉斯说要把麦克带回去给什么陛下……刚才说话这个人,难道就是“陛下”?
感觉到手腕脚腕被死死捆住,看来挣扎也是徒劳。我谨慎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望了望周围。
这里似乎是一间高级酒店的套房,我正躺在暗红色的土耳其地毯上。阿特拉斯半跪在客厅中,全身颤抖,大汗如雨。另一名表情淡漠的兜帽萝莉正在检查着他的身体。他前方的沙发上,一名金发青年斜靠着椅背,眼睛随意地盯着扶手上的苹果笔记本。在他身后,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长发少女一丝不苟地站立着。
“无聊啊,才打通第一关这游戏机就坏了,没劲。”
金发青年打了个呵欠,坐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肩膀。
“美狄丝,他伤势怎样?”
“肌肉、骨骼和血管没有大碍。”兜帽萝莉开口,声音甜甜的非常好听,然而毫无感情起伏,“但是他身上的十二颗子弹全都压迫着大神经,要是不赶快处理,会造成永久损害。”
“那么,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动手术把子弹取出来。”金发青年挥挥手,似乎并不担心。
“还有,”被称作美狄丝的兜帽萝莉看向落地窗外,“伤到阿特拉斯的家伙,正在向这边赶来。”
阿特拉斯虽然一副刚硬的脸庞,此刻脸色也变了几下:“应该是属下将他们引过来的,恐怕我的摩托车上有着追踪器一类的东西,是属下失职……”
“没所谓,来了正好。”金发青年冷笑一声,“你把那个普通人带回来,也是打算以后作为诱饵把麦克引过来,对吧。现在不过是把事情提早了办而已。”
“美狄丝,把拉特拉斯带去治疗。接下来的事你们不用管了。”
“……是。”阿特拉斯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点头,然后在美狄丝搀扶下蹒跚地走出了房间。
“你早就醒了吧?”金发青年忽然望向我。
我一惊,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普通人,你真是既幸运又不幸。”他从沙发上站起,慢慢踱步来到我跟前,“幸运的是,你将看见朕,这个站立在所有人类顶点的帝王出手。要知道,一般能看到朕出手的,都是世界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现在和这些大人物同等待遇,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而不幸的是,看过朕出手的人,他们大多都死了。”
看着金发青年倨傲的神清,听着他随意的口吻,我有一种直觉——他没说谎。
冷汗霎时湿透了我的背脊。
“阿特洛波斯,接下来按我的吩咐布置一番。我要和正在赶来的那位客人玩一个游戏,就像我和那些社会精英们玩的那种。”金发青年没回头,随意吩咐道。
“是,陛下。”他背后的黑色西服少女恭谨地答道。
金发青年不再看向我,而是望向落地窗外。外面是宽阔的阳台,城市中的灯光让天上的云层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他那一贯自负的眼睛中,透露出兴奋的狂热。
“能接连打败朕两名属下的家伙……哈,真让人期待啊。”
“是这里?”
麦克下了那辆破旧的警车,抬头打量着眼前那栋充满了时尚气息的高耸建筑物。
旧金山瑞吉酒店(The St.Regis San Francisco),在旧金山内名列前茅的奢华酒店,以高水准的欧式服务、浓厚的时尚文化气息和昂贵的价格著称,最为闻名的莫过于该酒店的总统套房,那是能在全美国排进前十名的最昂贵酒店套房。
“看来是个有钱的主。”怀特小姐抬了抬眼镜。
“赶快上去吧,争取天亮前解决。”一直只呆在自己办公室看黄色录像的罗伯特局长此刻竟然坐在了警车后排,叼着石楠根烟斗吞云吐雾。
麦克点点头,把自己的配枪带上,然后看向手中的追踪仪:
“……顶层的大露台吗,我去了。”
他大大咧咧地走进了酒店。一名服务员看到警察进来,马上上前礼貌地询问:“请问……”
“我来找人。”麦克看都没看一下就走了过去,留下服务员愣在那里。
乘上电梯,很快到达了顶层。几分钟后,麦克便找到了站在大露台上的金发青年,黑色西服少女,还有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罗斯。
没错,我被那名叫阿特洛波斯的黑色西服少女五花大绑,并带到了这座酒店顶层东南侧的大露台。等她布置完毕,麦克刚好出现。
落在这群怪物手里,我本来已经暗暗做了祈祷,准备去见上帝了。但是见到麦克,我又燃起了希望。
“其他警察大概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在凌晨时分跑上五星级酒店的露台上吹风。”
看到麦克,金发青年拨开风中凌乱的刘海,咧嘴笑了。
“你,就是连续打败了朕两名属下的那个警察,麦克吧?”
“原来那两个奇怪的家伙是你的属下。”麦克皱皱眉头,“你不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吗?他们一个非法侵吞公民财产,一个袭击警局!”
“那又怎样?”金发青年无谓地耸耸肩。
“他们犯法了!”麦克认真地答道。
“法律,是上层统治平民的工具。”
金发青年摇了摇食指,发出不屑的啧啧声。
“作为高于普通人的存在,凌驾于所有平民之上,我们怎么会受这可笑的规则束缚?”
“完全不懂你说啥。”麦克上前一步,警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把罗斯还来!然后跟我回警局做笔录!”
喂喂我亲爱的麦克啊,你就不会看形势说话么,现在我的小命在他们手上,要是你惹他们不高兴了,我可就倒霉了啊!
“看来你虽然能打败修普洛斯和阿特拉斯,但看人的眼光却不怎么样。”金发青年好笑地摇摇头,“你想想,他们两个都是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臣服于朕?很简单——因为朕是王,朕比他们还要优秀,而且是优秀得多。他们对着朕,只会感到窒息和无力,绝对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朕知道,就这样说的话,你肯定不会相信。那么,来玩个小游戏吧。就用朕身为王的,冰山一角的力量,让你战栗,让你臣服!”
金发青年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扑克牌,将其高高举起。
然后,风停了。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看四周。要知道,高楼大厦顶端没有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是突然就停了,就仿佛冥冥中有人按下了某个开关!
麦克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疑惑地看看四周:“怎么突然没风了?”
“因为,朕要玩游戏。”
金发青年咧嘴一笑,手腕动了动,扑克牌在空中撒开,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说风停了是因为他要玩游戏,什么意思?
的确,如果风还在吹的话,现在他的扑克牌早就被吹出外面落下街区了。不过说风是为了他玩这个扑克牌游戏才停止的,未免也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可没空陪你玩游戏!”麦克就要冲上来。寒光一闪,黑衣少女阿特洛波斯已经拔出太刀,晾在五根绷直的绳索之上。
“看到这装置了吧?”金发青年朝我扬了扬下巴,“你的警察同事现在被五花大绑,并且用绳索与一个沙包连在一起。沙包就挂在露台外,如果没有其他外力,你的同事就会被沉甸甸的沙包拽着掉到下面的街区,成为一滩肉饼。”
“不过,朕仁慈地给他再绑上了五根绳索,这五根绳索另一头就拴在那扇玻璃门的把手上,因此他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麦克,如果你不按照朕的说话去做,那把太刀一瞬间就能把这些绳索切断。”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悲催啊!
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我确信自己无法挣脱身上的绳索。换句话,此刻我的生死就掌握在现场几个人的手上了。冷汗再次湿透已经湿了好几遍的背脊。
“好,要是我赢了,你们就放开罗斯,然后跟我回警局!”麦克挥了挥拳头。
麦克你是有多白痴,放人还有可能,跟你回警局?人家答应你才怪呢。
“好,要是你赢了,别说回警局,你所有要求朕都无条件答应。”金发青年自信地笑起来。
“如果你能赢的话。”
天啊,他竟然答应了!他是有多自信!
难道他是一名千术高手?!
我不禁为麦克和自己担心起来。当然,主要还是后者。
“怎么玩?”麦克问道。
“很简单,用地上的52张扑克牌玩梭哈。双方直接选五张牌比较大小。为了证明朕没有出千,无论是朕的牌还是你的牌,都由你选定。”
“可是你把牌撒了一地,朝上的牌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吗?”麦克皱皱眉头。
“不会的,所有牌都会乖乖盖上。”
金发青年摊开双手,肆意地笑着。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所有的扑克牌已经落在地上。看了一圈,我的呼吸差点停止——
正如这名金发青年所说,地上的扑克牌全都是背面朝上,没有一张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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